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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章 先天纯粹,一念之微(6/7)

,或许才是推陈出新的关键所在。”

    “内圣,是儒门千年的道统所在,道学的终点,唯有性、命二字。”

    “此为内在之超越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外在之普世,便是与之对应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贽刚一说完。

    便被薛应旂直接驳斥。

    李贽自然争锋相对。

    而后,又有袁洪愈、王畿的加入,几人很快便面红耳赤争论起来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台上几人已经吵做一团。

    朱翊钧静静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理性往往都想要实现超脱,但在超脱之前,凡人仍旧只能在尘世仰望,那么引入各种视角以及原则来达到这种超脱,便是凡人的必经之路。

    朱熹的格物致知如此,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如此。

    如今袁洪愈将主观能动性缝补进理学如此,薛应旂坚守意识的超然,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可惜,这些出于理性的需要而预设的视角,以及假定的原则,并不能说服所有人。

    因此诸多学派之间,才有了诸多纷争。

    若是看到了论辩双方的主张都有根据,会让人犹疑不定。

    若是人们对于这一纷争失望,则会走向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。

    这是道学丧失生机,糜烂腐朽的最大因素。

    无独有偶,大洋彼岸,二百年之后,同样会走入相同的境地——虽然一者的行而上学是物理学之后,一者的形而上学是伦理学之后——可惜结果有所不一样的是,此处在异族入关后,道学失去了焕发新生的可能。

    而如今的道学,正是要重新定论,进行自我审视,继而走出这个困境。

    这是朱翊钧现在推波助澜的事。

    或许,他想的也不一定对,但谁让他受国之不祥呢?

    朱翊钧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,发出些微声响。

    “袁公之本体,在于天理。”

    “薛公之本体,在于良知。”

    “王公之本体,泯于虚无。”

    “李公之本体,抽象于世。”

    众人的注意力,本身就留了一部分在皇帝身上。

    此时皇帝一开口,众人立刻止住了争论。

    眼中闪烁惊疑,静静等着皇帝开口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,人之本体为何物?”

    朱翊钧自问自答:“在乎认识!”

    道学形本质上是“伦理学之后”,只不过采取了一种认知哲学的模型而已。

    它即使涉及了一些认识论问题,也不是为了借此来追求“真理”,以便获得与客观世界相符合的知识,而只是为了给人的伦理行为寻求某种宇宙论的根据和认知上的辩护。

    在老子那里,在认识论上只限于一种“涤除玄览,能无疵乎”的直觉观照,只要凭借这种观照,就能“不出户知天下,不窥牖见天道”,直击形而上的本体。

    到朱熹,当其说出“格物致知”,所谓“今日格一物,明日格一物”的“工夫”时,常令人误解为认识论上的经验主义,其实与客观事物的知识没有什么关系,不过是通过待人接物而懂得在君臣父子的伦理体系中学会如何“做人”的道理而已。

    到阳明的知行合一致良知,便更是如此了,已然抛弃了认识论,直奔心性感悟。

    而伦理学之后,需要向哲学靠拢,最直接的关系,便在于认识论。

    所以。

    道学需要在认识论上,重新开发。

    继而从伦理学,慢慢走向一门真正的哲学。

    朱翊钧再度重复道:“在乎认识!认识事物的因果,是人最超然的本真。”

    “就如薛公所说,石头发热,是我们认识到是太阳之照射。”

    “也如王公所说,万物皆映照于心,分隔唯我之外。”

    众人静静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