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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章 相濡以沫,河倾月落(4/5)

临时府邸,用以暂留京城的皇后家人。

    礼部日以继夜教授着皇后父母大典当日的礼仪。

    司礼监来着奔走,布置乾清宫以及后家府邸。

    尚膳监早早开始挑选起合适的酒金爵果。

    训练仪仗的金吾卫、锦衣卫。

    撰写册文的翰林院。

    总揽大典的礼部。

    被邀作长者的勋贵。

    再加上时间贯穿正旦、元宵,整个北京城可谓如火如荼。

    皇帝作为主角,自然也免不得被两宫、内廷、外朝到处支使。

    试衣服、排练、讲解礼仪、教授同房等等事,直接让皇帝从早忙到晚。

    也正因如此,今年皇帝跟内阁、六部的年终议会,也一度推迟到了二月。

    “张卿,你与大理寺梳理刑狱不仅是你的大功,更是你的大德,朕与朝臣、百姓,都有目共睹。”或许是赶时间,朱翊钧语速稍快,回应着刑部这一年的功果,“但朕去年让你探究法司理论之因果,并不是在责备国朝法度不全,让你胡乱订立律令的,这是乱政!”

    朱翊钧语气很重,他是想让刑部搞法理,结果这厮竟然去搞运动式立法。

    他有心解释一下什么叫法理、法益,什么叫法的渊源。
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土壤不成熟也就罢了,他自己本身也不太懂。

    只好留下一番“将律令结合近来盛行的认识论、实践论等学说,探究法之根本”之类的话语,而后便摆了摆手,让张翰跟刑部自己去悟。

    张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如蒙大赦地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另外五部已经发过言的堂官,看着唯一挨了训的张翰,不由投去同情的眼神。

    朱翊钧训完张翰之后,又环顾众人:“还有一事,朕稍后还要去演练朝见礼,便长话短说了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:“吏部尚书陆树声致仕的奏疏,朕已经准了,如今天官缺位,诸卿可有人荐来?”

    众人都朝申时行看去。

    这是吏部的本职,理应吏部荐人,但或许是为了避嫌,有望此位的申时行,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,似乎与他无关一般。

    众人又朝内阁看去。

    吏部不说话,也只有内阁有这个资格了。

    奈何内阁的四位辅臣,也默不吭声。

    好一会过去,都无人应声。

    这时候皇帝有了动静。

    只见皇帝大手一挥,独断道:“那便元辅代掌吏部罢!有合宜的人选,再议拟来报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一惊。

    只见皇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
    内阁众人则是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显然是早有默契。

    但,高拱旧例在前,首辅掌吏部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户科都给事中陈吾德张口欲言。

    朱翊钧直接开口打断:“诸卿都是朕的腹心肱骨,朕便直言不讳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年一年什么都好,兵部在北方指挥得好,礼部儒学道统正得好,工部水系治得好,户部财赋收的好,刑部狱案清理得好,吏部考成法更是好上加好。”

    “唯一不好的,便是朕。”

    “内阁作为朕的参政,却一度权责不明,以至于去年一年里,让阁部之争屡见端倪。”

    “兵科给事中月月弹劾王阁老僭越兵部职权;礼部以庶吉士的选考,与吕阁老相争;吏部诸主事、郎中,更是因为不满考成法,频频小动作不断,对抗内阁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是朕的失职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里,六部堂官连忙惶恐请罪:“臣有罪……”

    朱翊钧不作理会,自顾自说道:“内阁乃大制根本之一,朕一时没有头绪,也不敢擅动,只好趁着陆尚书离任,将天官的威势借给内阁,好让内阁替朕打理朝局,免得连新政都受了掣肘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权宜之计,等朕新政阻力小些之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