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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9章 败绩失据,尘缘散聚(6/7)

r>     最终,有人想做事,有人想坏事,有人既想做事,又怕坏了自己的事,势均力敌,自相矛盾,反而闹得最直接,最迅速。

    殷士儋的首鼠两端,分投下注,可谓是山东官场士林绝佳的缩影。

    说者有心,听者有意。

    殷士儋听懂了,落座的同时,也对号入座了。

    所以,他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朱翊钧:“都说子女不合,全赖老人无德。”

    “殷卿你看,山东子女为清丈之事生出罅隙,以至于煽动民乱,相互拆台。”

    “朕这个老人,难道要为了卿一再妥协,甚至要将煽动民乱,抗拒清丈的的罪过含糊过去,让山东子女如殷卿这般,继续是非不辨,天人交战下去?”

    话音落入殷士儋耳中,不由一阵恶寒。

    皇帝在此时此刻终于图穷匕见!

    除非他殷士儋在清丈之事上站队,作为表率,否则就只能用兖州府民乱一案拨正人心!

    若是他真能做到这种事,那他当初作壁上观,又是为了什么!?

    “臣……臣……”

    心乱如麻之下,殷士儋支吾半晌,也未说出个囫囵话来。

    朱翊钧见状,失望之情溢于言表:“殷卿方才万分委屈,但扪心自问,纵容殷诰抗阻大政,卿又对得起朕么?”

    若说先前是皇帝迫使功臣无罪致仕,殷士儋尽情怨怼,皇帝甘愿承受。

    那么在殷士儋为殷诰求情之后,立刻便短了气势,被皇帝抓住机会,端起了君父的架子。

    面对这番诘问,殷士儋自然无话可说,仓皇拜服:“臣教子无方,臣有罪!”

    为清丈表率之事很难办,殷士儋宁愿与子同罪。

    当然,最多是教子无方,纵容之说显然是皇帝口误。

    朱翊钧闻言,却是慨然一叹:“朕这个君父,才是真个教子无方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摆了摆手:“也罢,也罢,这何尝不是殷卿的身不由己。”

    身不由己的殷士儋,绝不可能敢拆姻亲同乡们的台,皇帝表示深深理解,那就不让你得罪彼辈了。

    殷士儋分不清皇帝是刻意在此处等着,还是真的失去了耐心。

    但此时此刻,他只能硬着头皮奏对:“臣愧对君父!”

    朱翊钧竟是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:“是啊,殷卿理当是对不起朕的。”

    好在皇帝并未太过为难老臣。

    只听皇帝话锋一转:“愧对的话就莫与朕私下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朕巡过南直隶、浙江,最后到江西时,要上武功山开个会,与江浙、湖广、河南、山东几省清点一番清丈中的是是非非,包括兖州府民乱一案,也在其中。”

    殷士儋愈发难堪,艰难启齿:“微臣该当如何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目光幽幽,定定看着殷士儋:“这样,殷卿届时来当面与朕致仕,顺便为武功山会议起个调子,姑且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做个自我批评罢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殷士儋离开了。

    在口呼天恩浩荡后,被于慎行扶着离开的。

    李长春回想起殷士儋被搀扶着的背影,只觉这位三朝老臣,超品大员迈过门槛的一瞬间,身形佝偻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将这一幕牢牢记在了心中,以为殷鉴。

    一旁的蒋克谦还在疑惑:“礼部先前不是说,议事定在庐山么?”

    朱翊钧瞥了瞥嘴,没有答话。

    司礼监魏朝倒是客气回了一句:“陛下近日以来,天心示警,又夜观翼轸星象不稳,唯恐在彼处议事,遭天道谴责,便选了香火鼎盛的武功山,以人道压天象。”

    李长春听入耳中,暗道稀奇,皇帝竟也信起天人感应来了。

    皇帝显然不想在这事上多过计较,只扭头朝骆思恭吩咐道:“骆统领速去纠合布防的近卫,咱们今日还要先回行在露一面,再看过徐州沿途风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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